2024年11月29日 星期五

《白夜行》東野圭吾著 - 沒有相遇而契合的悲歌

 「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裡走路。」

 「我的天空裡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


《白夜行》- 東野圭吾 出版:(南海出版公司 - 538頁)

也許….這是幾本我看過東野先生作品之中,內容最慘悲慘的一部。東野先生的作品一向都談及犯罪、死亡、仇恨、命運、童年暗影,這個故事固然也不例外,但最令我感到那份格外的淒涼,是女主角那個最終也沒答案的人生。

對故事毫無概念的情況下翻閱此書,起始便是一件凶殺案。這種故事安排是東野先生慣常用的其中一種套路。不過故事開頭都是一些跟兇殺案有關係的人物,讀到第二章的時候鏡頭一轉又轉到了學校校園偷拍的事件,第三章又好像開始了新的篇章,提及的是學生們不道德的交易….基本上看到頭100頁後,在眾多的角色中漸漸找到了他們,故事的主角 - 西本雪穗 桐原亮司

電視及電影海報,當然會將兩位主角放在同一個框架上。不過小說的表達手法卻十分破格,男女主角由頭到尾基本上沒有任何一場對手戲、甚至沒有一個對話,作者就是透過一些似乎有關的故事情節及不可能一人處理犯罪的佈局,讓讀者漸漸找出他們暗地裏的共生關係。

故事的架構既精細又特別。發展上有點像一個過濾器,慢慢將枝節隔去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便不言而喻地顯露出來。這個的精彩佈局是大大增強了故事的追看性。

另一個個人覺得十分好看的地方,便是作者對主角的描寫。故事頭半段,西本雪穗簡直是一個萬人迷,無論樣貌、性格、修養都是一等一的完美女人。但當讀者與警探一同懷疑:「為什麼她身邊的人總是遇上不幸 ?」的時候,她那個極度邪惡的本相就令人不寒而慄。作者從來沒有提過這位女主角做事有多殘忍,有多卑鄙。

「如果故事的真相原來是如此,西本雪穗豈不是一個大惡魔?作者讓讀者自行解讀故事中體會的恐怖感,比直白的描寫強烈多了。

其中探員走訪西本雪穗以前好友川島江利子的一段也令人深刻,一直視雪穗為好友的江利子對雪穗的邪惡底蘊那份不想相信又不願否定的心情,令作為讀者的我很有共鳴。

另一方面,男主角桐原亮司的描寫亦很特別,他的身世不比女主角好,父親的獸行,母親的放蕩,都令他有很多童年陰影。所以,他暗地為女主角做的所有鋪橋搭路功夫,無論是多恐佈多骯髒,他作的時候也是毫不考慮 - 故事中的他簡直是毫無道德底線。

不過,作者讓一生為人出頭的他在保留了一點人性,例如他送給他的合作夥伴園村友彥中島弘惠的剪紙,與向他們有表露自己對白日的渴望。以致最後留下他們自行解決「瑪利奧」的問題。這些都顯出他尚有一點人情。

另外栗原典子在他眼本應是利用來殺今枝直巳的角色,但他卻願意帶她重遊成長的地方。(這個對專業罪犯來是是大忌吧?)但作者就是要讓桐原亮司有一點溫度。

不過,男的明刀再狠女的暗箭再毒。故事發展到最後的時候,男女主角那份不幸,那份身世的可憐。又令人對他們產生了一份難以解釋的同情與悲哀。



一個女孩,一生走在黑夜。另一個男孩也走在黑夜,但充當了女孩的太陽。女的依靠這個假太陽生存,男的則以守護女的為生存目的。



「我不認識他。」女主角在結尾說出這一句。她與一直為他遮風擋雨的人初次對上之際,也是道別之時。

男的既是罪有應得,但總算在奉上生命完成使命下得了解脫。女的繼續以光華的姿態站在世人羨慕的眼光中,但內心在一直在黑暗裏走的她亦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的依靠。縱然逃過了審判,但整個人的黑暗永遠繼續,也許不辜負桐原硬要活下去吧,這絕對是一個何等悲哀的結局。

東野圭吾先生很少對一個角色如此殘忍。西本雪穗 - 也許是東野圭吾先生筆下最漂亮、最聰明、最黑暗但也是最悲慘的人。她的天空裡沒有太陽,總是黑夜。比悲哀更悲哀的是…….唯一代替了太陽的東西也失去了。

「如果他們在童年沒有遇上不幸,會是如何優秀的一對?」

- 《白夜行》東野圭吾著 - 沒有相遇而契合的悲歌 閱後惑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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