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27日 星期四

《看我今天怎麼說》- 表達自由的真諦

我一向喜歡看鍾雪瑩演的戲。殺出個黃昏、正義迴廊、填詞L⋯我喜歡那種看得舒服自然的演技。也基於金馬獎這個銜頭的加持,我對這套《看我今天怎麼說》是可滿有期待。

《看我今天怎麼說》- 戲名改得好,說的就是用眼看的「對話」。

這套戲整體來說沒有教人失望,個人對它的喜愛比破地獄爸爸更有點過之而無不及。

首先我欣賞故事的切入點。就我個人而言,聽障人士(聾人)原本就是一整個群體,但這個故事帶出的是聽障人士間對「融入社會」的不同看法。葉子信(游學修飾)是一個以聾人為榮,以手語為母語的青年(所以WhatsApp發訊的時候,「承諾」打錯了「成諾」,也許是編劇要表達出子信不能用語音輸入又讀書不成的背景)。方素恩(鍾雪瑩飾)是一個自小用人工耳蝸,不懂用手語以力求融入社會的人。吳昊倫Alan (吳祉昊飾)則是植入了人工耳蝸,但又不忘與子信用手語約定的「中間派」。在這個不同理念交錯下的劇情,不但令故事更有追看性,也令觀眾更容易明白聽障人士的感受。

另一個個人很欣賞的地方,便是他用了不同的場景去解釋了一些聽障人所遇到的實況。

一開首老師訓話子信與Alan 的一段,用一個十分清晰的手法發出了故事的背景 - 聽力正常的社會大眾嘗試為聽障人士型造出一個「成為不需用手語也能表達的正常人」的期望。而素恩也是在社會(包括其母親)這樣的預期下以「近似正常」的姿態下成長,她亦取得了學業上的成功。

素恩畢業的一幕亦有很深刻的描寫。素恩與同學的對話中,帶出了她在融入社會上的一點「成功」,成績優異,成就亦被同學肯定。但這一幕亦帶出了人工耳蝸的技術限制,在接收與表達上也有不為人知的缺陷。導演好好利用了背景音效,突顯出只有聽障人士獨個兒了解的溝通困難與孤獨。

個人感受最深刻的一幕,是素恩在大公司工作的那一段。原本我以為編者想借這段描述聽障人士那種受人歧視孤立的慘況。但故事中她的上司Gordon, Margaret 以及Katherine,無論是任何級別的人對她也是格外開恩,謙恭有禮,表達了一種大眾對聽障人士那種「硬要達成關愛融入的責任但又懼怕觸碰的偽善」。素恩在辦公室的中間位置呆坐,圍繞着他的是密麻麻各有各忙的同事。這個社會滿以為關心或是施捨便是共融,但卻不經意帶給聽障人士帶來的壓迫感,很實在的一幕。

(個人覺得,在這個講求平權、ESG的世代,大公司硬要聘請特殊人士然後大事表揚,到底在騁請的時候有沒有考慮如何發揮員工本身的長處?是不是真的幫聽障人士融入社會呢?又或者說,怎樣的溝通才算是融入呢?這是一個很值得談及的問題。)

素恩在公司的定位像吉祥物一般,她大可以委曲求全,不用做有人工,但真正渴望融入社會的人不會滿足於這種待遇。

演少年版子信及Alan的兩個小朋友都有極度出色的表現,尤其是子信的兒童版,第一幕那個回頭一笑的神情,跟游學修的神似叫人十分驚。


(通貨膨漲‥‥‥三人樂在手語其中的一幕)

故事雖然以一個頃向寫實。但大量手語的表達,加上以聽障人士第一身的音響特效,這都給觀眾一種很新鮮的視聽感覺。所以故事即使沒有太多笑點,亦沒有飛沙劈石的特技,故事角色在不同階層的生活下遊走的內容有點零碎也好,故事整合起來還是讓觀眾看得十分舒服。

(明報截圖)

就故事的感情線,三人之間的關係也是表達得含蓄。原本素恩由與Alan是由相聚、發展到手拖手的程度,再到Alan懷疑了素恩愛上了子信的離合。個人覺得導演想帶出的重點不是素恩感情上的選擇,更是聾人在溝通方式上 - 人工耳蝸融入社會與手話表達真的自己兩者之間的選擇。

故事的最後,素恩沒有如大眾所望的在大公司找到定位(即使故事有交代了她在各方面的努力嘗試),子信也沒有戲劇性在香港取得一個潛水教練的牌照,

(潛水理論上是一個不用聽說的活動,甚至熟悉手語的子信應該更有優勢。但他卻因為不能聽得不到考牌的機會。電影帶出了這份不為人知的無奈。)

故事帶出了無論聽障人士怎樣融入社會也做不到這種絕對公平的環境,而所謂「平等」亦不是強要不同的人做一樣的事。每個人,應該可公平地選擇自己表達與接收的方式。


(最後補充多一句:為何如此勵志的電影也被列為二A級呢?大概是因為手語禁書,或是游學修的唯一一句對白😅😅😅)

- 《看我今天怎麼說》 - 表達自由的真諦 - 觀後感 - 完 - 9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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