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對以小眾為題材的港產片特別有興趣:談露宿者的《濁水漂流》、談護老院的《白日之下》、談南亞及少數族裔的《白日青春》、以至談聽障人士的《看我今天怎麼說》,個人都很喜歡。
這套以殘障人士性需要為題材的電影,談的其實似乎是他們的性需要,但我更覺得重點是對那份不被理解的需要 - 被愛的需要。
故事主角是天生患有腦性麻痺的梅丁悅(阿妹)(廖子妤飾),性格開朗、外向之餘在人際社交及工作上也積極融入社會。不過在成長中她的卻面對身體上需要的矛盾。當她初生接觸到一個專為殘疾人士提供性服務的自發組織,並認識了義工健(陳家樂飾)。這個特別的關係與愛情故事便開始了。個人覺得要評定一個小眾故事是否好看,最基本的是它的寫實性。有看過《像我這樣的愛情》的朋友嫌故事太簡單,但個人卻欣賞它在描寫腦性麻痺患者生活上的一點一滴,交談、生活興趣、社交、生活日常,一個為手袋拉上拉鏈的動作都交代得細緻。在融入社會的同時,故事也不少交代了患者的一點不同,她沒能力處理自己的月經、不方便戴胸圍、沒有輪椅便行動困難、身體不由自主地操作。故事中對愛她心切的母親 (劉雅麗飾)的描寫也很細膩。她在處理女兒月經上,反應是為她進行子宮切除手術便可解決問題,她又偷偷掉了女兒的唇膏,撕走了女兒繪畫的男性裸體畫,甚至她在女兒與男性交往上的阻止。覺得她不像一般人需要愛情、需要性、需要生育。
(個人估計:母親在整套戲中那份對女兒的愛無容置疑但卻少有笑容。她唯一展現笑容的正是送女兒新手機的一幕,所以可以聯想到母親心生計劃以監測有交往跡象的女兒,最後找上門「保護女兒」的事件也大概跟手機追蹤有關吧。)
與身體殘障的阿妹相比,外表健全的健在登場的時候,面上的瘀傷配上暖男的性情的反差印象令人深刻。隨故事發展,健展現了外表健全但心靈極度殘障的一面︰愛情失意、身附巨債、寄情煙酒,最難過的是他殘障的姊姊(楊淇飾)對人生完全放棄的態度。多次試圖自殺的姊姊放棄的不只是人生,更是弟弟健對她的親情。個人覺得姊姊的厭世對健不堪的人生有很大關係。
殘障的身體遇上殘障的生命,阿妹需要阿健基於性與愛。作性義工的健原本只是施予,正如他在初見阿妹時所說為男的殘障人士「服務」也沒問題。但這種需要與被需要的天秤在故事發展卻漸漸傾斜,最後是互相的羈絆,又或者說是一份與常人無異的愛情。
演員相信是本戲最大的亮點,廖子妤演腦性麻痺人士本已有一定難度,要演出一個談戀愛中的腦性麻痺人士更困難。她在演繹對話、笑容、手部及面部中的限制上,加上面露出的感情令人眼前一亮,她在手術前癲癇發作一幕的演技更是入木三分。
陳家樂的表現也相當不錯,與廖子妤的對手戲其實絕不色情卻令人覺得有點溫暖。他也演出了現實生活與作為義工身份上的正負二面。劉雅麗演出了母親的愛但同時對女兒也要愛的焦慮與否定(是一種以逃避為本的否定),楊淇戲份不多,但那一句:「我的願望是‥‥‥」十分震撼。
故事結尾,阿妹對殘障人士享受愛性而被視作「受害人」的誤解提出控訴;健對警方稱自己為工作的解說;社會對兩人關係的妄下定論。需要與被需要、接受與不被接受、勇於肯定與怯於承認,一切都值得觀眾思考。
也許是導員對演員能力的信任,戲中運用了大量的特寫鏡頭。阿妹在戲中一開始的自慰表情,與對健一起時那些感動的眼淚。從大特寫中不難看到的正是一個享受被愛被撫慰的普通人,這份感覺,其實跟我們一梭。
後記:入場前也想過為何《像我這樣的愛情》會被評定為三級,一看廖子妤主演也不會對色情成份有任何遐想,戲中的尺度比NEFLEX的15+戲還要低。戲中的粗口也只是一兩句如:「射出來好X爽‥‥」。我想三級最大的原因,正如戲中所說:「香港人對性義工這件事傾向不接受。」
我個人覺得,殘障人士建基於沒有感情的肉體關係也許會為自身帶來更大的空虛與傷害,但我們不能否家他們跟我們一樣有不同感情的需要。他們的身體自主權理應跟我們一樣。
《像我這樣的愛情》 - 與我們一樣的愛情 - 觀後感 - 完 - 9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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